第三章 人间烟火
也正是因为那高昂的医疗费，我选择了直播这条捷径。 “爷爷……”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我坐在病床前，眼睛泛酸地把爷爷的手握在手心。 他缓缓睁开眼睛，“小笙来了……”目光慈祥，嘴巴带着笑，一如既往。我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倾身靠过去拉住爷爷的手，轻快地笑着说：“嗯嗯，今天天气好，我给爷爷做了您最喜欢的小红豆汤，爷爷喝一点吧。” 边说，我边用保温杯的盖子倒了一半，递到爷爷的面前。 我知道他身体不好，也知道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肯定不会乖乖的吃东西，所以我只能一日三餐都送过来。 爷爷抬头望着我，嘴角扬起慈祥的笑，他微微低头喝了一口：“小笙做的小红豆汤还是那么好喝。” “好喝我下午再做，爷爷你要多吃一点。” “哪能这么麻烦，医院不就有营养餐。你上班忙，要先顾着自己。” 我拿着保温杯的手一顿，垂着的头点了点。爷爷还不知晓我是一个网络主播，他一直都希望我有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哪怕赚得并不多，所以直到现在我也不敢对他坦白。 我怀着这份愧疚，给爷爷喂了小红豆汤又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已经到了他休息的时候了。 站起身，我给爷爷掖了掖被子：“爷爷，我先回去上班了，下午再来看你。” “……去吧。照顾好自己。”这段时间一直病，爷爷的精神不好，只跟我聊了这么一会儿就明显地精神不济。 望着他透着病色的脸庞，和缓缓合上的眼睛，我悄悄关上病房门，站在病房门口久久没有离开。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害怕，一种来自于生和死的害怕。 …… “唉，这位小姐？”巡查病房的护士看见我站在这里，走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跟我说爷爷病发，让我交住院费和治疗费用的那个。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叹了一口气说：“这几天你爷爷的病情还要压一压，所以用药这些会比较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好。”瞬间觉得肩膀压上一座无形的巨山，我连笑容都扯不出来。走出医院的时候，头顶刺目的阳光差点让我流出眼泪。 这世界从来残酷，只是每个人活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如果没有爷爷，我大概不会做现在这份工作，更不会跟那些鬼神打交道。 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袋里突然闪过那个男人冷峻的脸庞。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想一个男人，我赶紧甩甩头，拍拍脸赶去公司。 我现在可是公司的名人，一场直播就让我收获了无数的粉丝。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那个神秘男人。 老板看见我来，高兴得站起身：“来得正好，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边说老板边把我带到电脑前面，点开一个文件夹。 “这是准备给你的下一个直播地点，怎么样，够意思吧？”挑着眉毛，老板一脸的我是为你好的样子。 我弯腰看了看，文件夹里有几张一看就年代久远的图片，一个安安静静的小村子屹立着。我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这个小村子在30年代是非常昌盛的一个地方，远近闻名，但是后来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老板手指点着图片，靠在椅子上说。 从他冒着光的眼眸里我看出了不寻常，而且消失了，还是一夜之间消失了，想想就恐怖。 我正想跟老板打个商量说换个地方，办公室的门突然从外推开，一身黑衣的神秘男人走进来，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电脑屏幕，皱着眉说：“去这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出了错误，我仿佛从他的那一皱眉里看出了厌恶，深深的厌恶。 我喏喏地道：“这里……一看就不好惹啊。” “我跟你一起。” “……”哑口无言，我摸了摸鼻子，从钥匙扣上取下随身带着的u盘，把老板电脑上的关于这个名叫林家村的资料全都拷贝下来。 而站在我身边的老板一眼就看出他是前几天在网络上闹得沸沸腾腾的“天师”，她兴奋至极地小跑到男人面前，“天师天师，来我们公司，我给你最好的资源，一定会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那浮夸的语气，那谄媚的笑容，要不是我第一天来的时候被她狠狠鄙视嘲讽了一番，一定以为这个老板是个“热心肠”。 我下意识拉拉男人的衣袖，千万别答应。 只是我指尖刚刚摸到他的衣袖，他就已经转身了，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唉唉！”老板大喊。 “直播。”头都不回，两个冷冰冰的字砸过来。 我反应了下才迷迷糊糊地问：“马上就去林家村直播？”天啊，也不用这么急吧！那里是有什么绝色大美人或者宝藏等着吗？ 不过一想到爷爷那笔庞大的医药费，我二话不说拿着直播器材跟上去。 现在正是下午三点，太阳最毒辣的时候。隔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我望着那抹修长的身影，喘着气说：“等等等等，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那个林家村你打听过吗？我们不会一去就全军覆没吧？” “……”又没有回答。 “天师，天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快给这个男人跪了，惜字如金成这样真的不去医院看看是不是一种病吗？ 我哒哒哒跑到他前面，抬着头问：“天师，我会不会死？” “……”比我整整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垂着眼睛轻轻地扫了我一眼，就在我泄气地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说：“靳宇梦。” “？” 我满头雾水，靳宇梦，什么靳宇梦。 直到他再一次迈步离开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告诉我他的名字。我赶紧跟上去，跟着他在城市的巷子里七拐八拐。 十五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栋独门独户的小别墅在闹市中扎眼至极地出现。我看着靳宇梦非常熟练地打开门，开出一辆崭新的奔驰最新款，目瞪口呆。 “你你你……” 天师不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